隔日送早饭的时候，刘恒昌又拿了新的碗盘。热粥馒头都是从伙房拿来的，不过，在送进伏名敦口中之前，都要从刘恒昌的军帐里过一遭。刘恒昌也没做别的，就是取出一个瓷瓶，往粥里加一点白色的药粉罢了。
这些药粉，无色无味，偶尔服用，对身体没有大碍。如果接连服用两个月以上，就会缓慢侵蚀人的内脏。熬个一两年，最终肠穿肚烂而死。
这是孙太医专门为柔然可汗研制的药粉。
临出发前，女帝陛下宣召刘恒昌进宫，将这瓶药粉给了他：“此事你亲自来办，不得经第二个人的手。也不得让第二个人知晓此事。”
既要用柔然可汗伏名敦换回所有大梁百姓，又要让他受尽痛苦而死。这事说来没那么体面，确实不宜声张宣扬。
刘恒昌冷静沉稳，是女帝陛下的心腹。这件事由他来办，确实最为合适。
至于左大将军，是心中有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还是全然不知，这就不得而知了。
这一路行军，无惊无险，十分顺畅。
到了边关后，靖边侯范大将军亲自来相迎，又从边军中抽调出了一万精锐，加入了这支要深入草原的大军。
在边关修整了半个月，等辅兵们和大军会合后，每个骑兵都带上了几条厚实的干粮袋子。
听闻，这还是长宁侯当年在南阳郡的时候研制出来的军粮。由麦粟玉米等粮食炒制研磨而成，里面加了干菜和肉粒，灌在细长的袋子里，绕过肩膀缠上两三圈，就是七天左右的口粮。
这比吃干饼子美味多了，也方便携带。如今是军中最盛行的军粮。
大军进了草原后，陆续遇到了小股骑兵。这些骑兵，人数不多，对大军构不成什么威胁。他们也不发起攻击，就是在大军前后左右出没。
“他们这是要摸清我们有多少人，还想确定柔然可汗就在我们手中。”左大将军坐在军帐里，对一众武将侃侃而谈：“柔然十几万骑兵，已经被我们大梁精兵打残了。现在柔然根本就没充足的兵力和我们对阵，我们有七万精兵，在草原也足以横行了。”
有武将忍不住提出异议：“万一柔然向鞑靼或高车借兵，或是他们联合出兵，该怎么办？”
“我们只有七万人，草原一众部落要是齐心合力，至少能凑出二三十万骑兵。我们该如何抵挡？”
左大将军淡淡道：“那我们就先斩了伏名敦，然后力战至死。”
“来之前，本国公就和你们说过了。这一趟草原之行，可能立下泼天之功，也可能是我等的葬身之处。既然来了，就要有拼命的准备。”
“谁要是怕死，现在就收拾行装滚回去。”
多嘴的武将讪讪应道：“末将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左大将军治军严苛，对下属从不客气。这个多嘴的武将，是神武营的人。左大将军骂起来照样顺溜：“没这个意思，就别啰嗦，这些动摇军心的废话，也别说了。”
多嘴武将立刻闭上嘴，像蚌壳一样，接下来再没张口。
……
